这下子我和朱貂幸的胜负可就分不出来了。
从游戏结论上来说，显然是我最后冲上去一个轻击打掉了她最后那丝血皮，可是那根本上是因为朱貂幸把街机摇杆扯断了。这她肯定是不服气的。
“那还不是你自己的错啦。”
“那本质上啊，明明是因为你毫无底线地用心理战术把火气打出来了！”
“盘外招就是野球战的一部分不爽不要玩好吧，而且你不是也用了吗。”
“那和你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一样，你这个偷换概念的死狐狸～！！”
总而言之，争执最后以朱貂幸赔了人家摇杆的维修费结束。赔钱的时候倒是没叫我分摊，我觉得这充分说明她其实很清楚弄断摇杆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错。
至于胜负……朱貂幸倒是还想打，不过游戏厅的服务人员怕了她了说什么也不同意，所以也不了了之了……
我和朱貂幸就这么你瞪我，我瞪你，在四楼的休闲小吃街一边解决晚餐一边继续互瞪，一边继续互瞪一边报复性地暴饮暴食，就这么结束了这一整个下午的闹剧。
顺带一提，关于礼物的事……最后朱貂幸还是在网上找到了卖那个玩偶挂坠的店铺。
所以说那压根就不是限定非卖品啦。
不过话说回来……
和朱貂幸没好气地互相拜拜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忘了件事。
她的那位身为亲眷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来着？
虽说请她给我介绍一下估计也会被没好气地回绝，不过……对这件事情果然非常在意啊……
哦对了再顺带一提，帮忙挑礼物的酬金当然是不存在的，因为那个玩偶是她自己的挑的。
这个抠门的混蛋。
※※※
回去之后，把做委托的钱交给百灵保管一半（虽然根本就没多少钱），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却出去了这么晚，大致讲了讲我和朱貂幸互相抬杠的破事，没想到百灵对朱貂幸这个“外来的妖怪”也在意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百灵一脸狐疑地盯着我，“感觉小音和那位外来的妖怪小姐的关系很亲密呢，讲故事讲这么眉飞色舞的。”
“哪门子眉飞色舞了，”我不爽道，“我这是情绪激动，气的好不好。”
“可是就算是气，也和人家美少女一起玩了一整个下午耶。”
“那能叫玩吗，差点就被她贬成不入流的垃圾妖怪万劫不复了好不好。”
“会对她的这种风评在意本身就很奇怪了耶！而且说是不好玩，却连我都从来没陪着玩过，动画片也不陪我看！”
“那明明是因为你看的动画片都太萝……呃不对等等……”
我被百灵激动的语气猝然惊醒。
“……感情你是在吃我的醋啊？！”
“才没有吃醋！笨蛋小音！！”“哇痛！”“嗡——”
百灵撑红了脸，拿起饼铛朝我的脑袋上就是一抡，然后气鼓鼓地扬长而去。
可恶，这只占有欲强到过分的幼鸟，为什么连这种单纯只会让人火大的街机互殴也会吃醋啊。
总而言之，和百灵、祁响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这个晚上稍微有点无所事事，我就真的和百灵一起看了一晚上动画片。
祁响也和我们一起看，这倒是让我对祁响稍微有点儿担心起来了——她现在怎么说也是义务教育还没结束的年纪，而且因为之前的问题还少上了两年学，再这样让她跟着我们一起混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问题姑且先记着，虽说再把她送进学校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不过，之后至少想办法给她找点书来读吧。
接下来，虽然昨天诱捕吸血鬼的手法已经不能再用第二次，但是我想来想去，闲着好像也不好，就还是趁着午夜时分，在城市里到处溜达了一圈。
但是结论果然是一无所获。
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这么大，就算说狐妖的视力和嗅觉再强，归根结底也就那个样，再加上城市里人口这么密集，大隐隐于市，但凡是个懂点门道的妖怪或使徒都知道怎么隐藏自己。我这么闲逛，说到底除了暴露自己之外没有什么大用。
在大概到处晃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在地面晃，找相关人员打听打听也比漫无目的地瞎逛要好。
先拜访了一下昨天那座寺庙，向老住持表达了一下对他昨天借我怨气的感谢。当老住持问我结果怎么样时，带着愧疚说因为我自己的失误，没有得到关键性的线索——得到的回应当然是毫无意外地“随缘就好”，这群不涉纷争的僧人果然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
接着，我就昨天获悉的，关于掌握暧昧术式的吸血鬼、吸血鬼的所说的“交易”，问了问这位老僧人，可惜答案是不知道。
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又向旁边其他正在守夜或修行的僧人打听了一下，结果都是一概不知道。
这些僧侣作答的时候，情绪都没有明显波动，这件事情应该和他们无关。不过就算有关，以这些僧侣稳到不行的心境，也无论怎样都不会表露在脸上。
总而言之，直接问他们看来是问不出任何结果了。
当然，还不能简单排除他们的嫌疑，毕竟站在正常人的视角，主动超度怨灵、积累怨瘴气、吸引怨灵……这就压根不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我之后还是得对他们留个心眼。
在这之后，我又去白天那家道庵问了问。
道庵的夜间只有一个人守岗，就是白天打电话找我的那个小姐姐，不过她对我说的问题也毫无头绪。
不，岂止是所谓“毫无头绪”。
这家伙对我说的事情压根就听都没听说过。
「诶？城市里吸血鬼在闹事？」
「诶诶，怨灵的活动变频繁了？虽说这个月确实有两只怨灵飘上门来被我们净化了……真的有吗？」
「啊诶！？还有交易，奇怪的音乐？那是什么？」
真是服气。
人家寺庙里的和尚是脱离红尘不问纷争，你们倒好，这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啊，沾都不沾。
看来这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姐姐和这些吸血鬼事故有关的嫌疑是比和尚们还小，不仅如此，还是彻彻底底帮不上忙，指望都指望不上。
听说她们的道长跑到外地去修行好久没回来了，不过我觉得按她们这个作风……估计就算回来了也帮不上忙。
接下来，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比起前两者，这个地方能帮上忙的可能性要大上很多很多。只可惜地点要相对远一些，那座教堂在和这两座寺庙、道庵完全相反的城市的另一个区，是个相当偏的地方。
不同于吸血鬼在中国是个不到百年的新生灾害，在欧洲那边却是人妖矛盾之中旷日持久的主旋律，修士修女们对吸血鬼的经验会比我们丰富很多，而且我认为他们肯定也在密切关注这个城市中的吸血鬼问题。
去找他们，不仅有可能对我的线索得到解释，在交换发现之后，达成合作也说不定。
敲门进去之后，大堂里有人。
是个上次来访的时候见过的熟面孔，对方见有人来访，先是很自然地露出一副有些殷勤的笑，注意到我的长相之后，马上出现了明显的惊慌、警惕的表情，甚至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我跟这位守夜的使徒说了两句，说我“想打听一些和这座城市的妖怪有关的情报”，对方马上充满警惕地退得更远了。
这人最后留下一句，“稍等一下，我替您叫主教”，然后就彻底跑到大堂后方没影儿了，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大堂后方走出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
这位大人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见过，年龄目测大概三十岁不到，穿着一身非常讲究，整洁匀称的……灰袍？
我一直以为主教都应该是穿着红衣服，灰色还真是有点长见识，不过世俗的主教和使徒的“主教”不一样，倒也可以理解。
微量的灵力从他身上渗漏出来，虽然量少，但是灵力的结构很清晰，锋芒分明，密度很高，很显然这个主教是个强者。碾压那位老和尚绝对不在话下，就算被寺庙里的僧侣围攻，估计也能平安出入。
至于说……如果和九魂祭祀或者千歌相比，应该是比他们要弱的，但是弱上多少，我说不准，或许没有决定性的差异。
强者的深度不能胡乱揣测。
面对这种级别的使徒，我心中出现的情绪只有如履薄冰。
我微微躬身，抢先向对方打声招呼：“你好，这么晚打搅你了。”
“这倒是没事，”男子笑道，“我一般都是晚上工作，不碍事。而且这边也听说过了，你是这座城市的……那位大人的，女儿的朋友嘛，该接待是要接待的。晚上好啊，不知该如何称呼？”
“嗯……”
我忽然想起来在这种正式场合见面应该脱帽。
于是我摘下软呢帽，露出一对挺立的狐耳朵，再次微微颔首：“我的名字叫纤音，纤细的纤，声音的音。”
“喔……纤是十的七次方分之一，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但依旧绕梁，昭示世人，很符合传统妖怪习惯的名字呢。”
“哈……”
“本人名叫李普世，这座教堂的主教，请你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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